铅“偷走”了美国人的智商

美国于1996年开始禁止使用含铅汽油，因此，铅污染造成智商降低的人大多是“60后”和“70后”的中年人，或年纪更大的人。（人民视觉/图）

铅对人类健康和智力的危害已经有大量的研究确认。铅可以侵蚀脑细胞，干扰神经系统的信息传递，破坏酶处理锌、铁和钙等营养元素的功能，除了降低智商，还能让人产生意识障碍，乃至影响生育。

只不过，既往的研究只是提供了铅污染造成的近期后果，而对铅的长期后果较少有涉及。近日美国杜克大学和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研究人员发表在《美国科学院院刊》（PNAS）上的一项最新研究显示，铅污染会在多年后让成人的智力下降。儿童时期暴露于含铅气体（汽车尾气）中，让今天美国近半数人口（1.7亿）的智商平均每人减少了2.6分，总计1.7亿美国人的智商被铅偷走8.24亿分以上。

美国于1996年开始禁止使用含铅汽油，因此，铅污染造成智商降低的人大多是“60后”和“70后”的中年人，或年纪更大的人。正常的血铅水平（血液中铅元素的含量）为0-99微克/升，但是受到铅污染的儿童以及成年后血铅水平高于血液中的正常铅浓度。研究人员调查了美国国家健康和营养调查（NHANES）数据库中的横断面血铅水平数据，这是1976-2016年的40年间美国1-5岁儿童的全国代表性样本。在对比美国人口普查、人口死亡率数据库的数据和分析后发现，截至2015年，美国与铅相关的认知能力损失为平均每人智商减少了2.6分。

这相当于让美国人在智商数上总共损失了824097690分。具体情况是，1951-1980年期间出生的人口损失比例最高，1960年代中后期出生的人，智商损失可能减少了6分。当时血铅水平最高的儿童是目前儿童血铅最低水平的8倍。

儿童时期受到铅污染为何不仅在儿童和青少年时期，而且会在成年时期造成智力下降呢？此前，杜克大学的研究人员发表在《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上的另一项研究揭示了一些真相，即铅污染的累积可能造成大脑海马体的体积减小。杜克大学领导的国际研究团队调查1972年和1973年在新西兰同一个城镇出生的人口时发现，从儿童时期暴露于铅污染环境下导致血铅水平较高与中年期智商下降和海马体体积减少有关。海马体在记忆、学习和情绪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海马体体积减少必然会导致认知和记忆下降，智商得分也会降低。

海马体也如同人的所有器官一样，会用进废退，只要经常参加智力活动，就会保持海马体体积，甚至能增加海马体的体积，并让这一大脑区域的神经细胞活力增强，以保持认知和记忆水平。一些特殊的职业如出租车司机，在没有导航时，全靠记忆来辨别城市的大街小巷，因此海马体较大，如过去英国伦敦的出租车司机大脑中的海马体就比一般人的体积要大。

另一方面，铅污染对男女的健康影响也有性别差异，表现为，铅更青睐男性，因此似乎男性受到的危害更大。日本东北大学医学院的研究人员最近在线发表在《总环境科学》上的一项研究指出，母亲血液中的铅含量越高，生育男性后代的几率就越大。母亲的血液水平低于每毫升1纳克也可能会影响后代的性别比例。

一般情况下，新生儿出生的男女性别比为104-107∶100。但是，性别比也会受到二恶英、甲基汞和铅等重金属污染的影响。日本研究人员为了弄清铅对出生性别比的关系，收集了怀孕中晚期的85171名女性志愿者的血液样本，以分析血液中的铅浓度。

研究人员通过几种分析方法(logistic回归、敏感性分析和二项分布分析)来检验母体铅水平和出生性别比之间的关系，这三种分析方法都表明，母体血铅浓度越高，男婴出生的比例也越高。在调整了父亲的年龄和职业接触铅等其他潜在变量后，母亲接触铅与后代性别比例之间的相关性也是相同的。

这个结果可以部分解释为何今天日本的铅污染降低后，日本的男婴出生率一直在下降。因为随着对含铅汽油和油漆的限制措施的实施，空气中的铅含量已经下降。德国2021年的一项研究报告也指出，人体血液中的铅含量下降的长期趋势与空气中的铅含量降低相一致。

除了彻底禁止含铅汽油外，今天的儿童受铅污染主要是通过家庭中高浓度铅涂料、玩具和饮食的接触。因此，禁用含铅涂料，减少食品和玩具中的铅污染至关重要。

张田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