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T:发现可准确预测“癌王”的粪便微生物
胰腺癌俗称“癌中之王”。
近些年,死于胰腺癌的世界级名人包括:世界男高音帕瓦罗蒂、诺奖得主斯塔曼……
胰腺癌发现晚,治疗手段有限,疗效差,致死率高,一年存活率仅为25%1。
胰腺肿瘤分为两种。最常见的是起源于胰腺导管的胰腺腺癌(PDAC),即通常说的“胰腺癌”。另一种是起源于胰腺有分泌激素功能的细胞,即胰腺内分泌肿瘤。
胰腺的位置深,胰腺癌早期症状不明显、发病原因不明确……这些都制约着胰腺癌的早发现。
血液中的糖类抗原19-9(CA19-9),是当前唯一被FDA批准的胰腺癌标志物。然而, CA19-9水平与其它多种症状关联(如胆道阻塞),对胰腺癌的筛查特异性低(0.75,95% CI 0.72-0.86)2,亟需更高效的筛查方法。
近日,发表在Gut上的一个研究发现粪便微生物可用于胰腺癌筛查,单独使用时准确性达到0.84(AUROC值,一种模型评估指标);当与血液CA19-9联合使用时,准确性提升至0.943。该研究由学界大咖Peer Bork领导的德国和西班牙科学家共同完成。
既往研究已多次揭示微生物与胰腺癌的关联。胰腺本身被特定微生物定植,包括口腔和肠道的常见细菌4, 5。小鼠模型研究发现,肠道来源细菌能促进胰腺导管癌的形成6。另有研究发现人口腔和肠道的特定微生物与胰腺癌发病风险相关7。
受这些研究启发,Bork团队基于136位法国受试者(57位胰腺癌患者,50位对照,29位慢性胰腺炎患者),以及76位德国受试者(44位胰腺癌患者,32位对照),采集粪便、唾液、肿瘤和癌旁组织样品,使用DNA测序技术,系统性地挖掘粪便微生物和唾液微生物对胰腺癌的预测效果(图1)。
图1:研究样本和数据组成。rRNA:ribosomal RNA
该研究首要问题是确认粪便微生物组成与胰腺癌的关联。在排除年龄、性别等因素的影响后,粪便微生物组成与胰腺癌显著相关(R2=0.01,P=0.5)。单因素检验发现,9个细菌物种与胰腺癌关联(多重检验校正PVeillonella atypica)、具核梭杆菌(Fusobacterium nucleatum)和广栖别样斯卡多维亚菌(Alloscardovia omnicolens)等细菌在胰腺癌组富集。
紧接着,研究者构建由多个粪便微生物组成的分类器去识别胰腺癌患者。在多元逻辑回归(LASSO)模型中,27种细菌被选中(图2),它们的组合对胰腺癌的判别准确性达到AUROC=0.84(图3)。此分类模型记为模型1(model-1)。
这27个细菌包括胰腺癌组富集的细菌:史密斯产甲烷短杆菌(Methanobrevibacter smithii)、广栖别样斯卡多维亚菌、非典型韦荣氏球菌和芬氏拟杆菌(Bacteroides finegoldii)等;也包括胰腺癌组中缺少的细菌:普氏栖粪杆菌(Faecalibacterium prausnitzii)、粪居拟杆菌(Bacteroides coprocola)、双歧双歧杆菌(Bifidobacterium bifidum)和罗姆布茨菌(Romboutsia timonensis)。
图2:模型1中挑选到的27种粪便微生物在训练集样本中的分布。PDAC:胰腺导管癌,俗称胰腺癌。
在胰腺癌组缺乏的细菌通常与多种非癌症病变有关联8,它们并不是胰腺癌特有的标志细菌,并且影响模型对胰腺癌的判别特异性。为此,研究者用同样的方法,仅从胰腺癌组富集的细菌中挑选标记物,重新构建了一个分类模型,简称模型2(model-2)。
结果显示,模型2的准确性(AUROC=0.71)比模型1低。这是因为模型2采用了更严格的条件,仅纳入胰腺癌组富集的细菌,降低了预测的敏感性所致。
糖类抗原CA19-9是肿瘤组织分泌,而粪便微生物可以看做环境因素,在对胰腺癌的预测中,血液CA19-9水平很可能与粪便微生物水平互补。CA19-9分别与上述两个模型联合检测,两个模型的准确性都有显著提升:模型1的AUROC从0.84提升至0.94,模型2的AUROC从0.71提升至0.89。
图3:模型1(Model 1)和模型2(Model 2)在训练人群和验证人群中的预测效果。DE:德国验证人群;ES:法国训练人群;TPR:真阳性值。
更为重要的是,胰腺癌的分期不影响上述分类器的预测准确性。在25位胰腺癌早期(T1,T2)患者和32位晚期(T3,T4)患者中,分类器对早晚期胰腺癌的预测效果类似,没有偏向性。
构建好了分类器模型,接下来就是验证这些模型的适用性和可推广性。为此,研究者在两种不同场景中测试分类器模型。
第一种场景是由76位德国人构成的疾病-对照组(44位胰腺癌患者和32位对照者)。测试结果显示,模型1和模型2的准确性与训练集(法国人)类似:模型1的AUROC为0.83,模型2的AUROC为0.85。与血液CA19-9的联合检测时,准确性也都有显著提升:模型1+CA19-9的AUROC为0.91,模型2+CA19-9的AUROC为0.92。
另外一种场景是5792份粪便宏基因组样品。这些样品来自25个已发表研究,涉及18个国家的人群,包括糖尿病、结直肠癌、乳腺癌、肝病和肠炎等多种疾病患者。在10%的假阳性期望值下,模型2比模型1有更低的误判率。模型2的平均假阳性率不足5%,优于训练集结果;而模型1平均假阳性率为15%,比训练集结果差。这说明,模型2在预测胰腺癌时,有更好的特异性。
胰腺是个分泌型器官,其导管与十二指肠连接,形成一个连接通道,方便肠道细菌“跑”到胰腺导管。基于此,研究者假设在胰腺中也有与胰腺癌关联的粪便细菌。通过目标基因扩增和荧光原位杂交(图4),研究者在超过25%的胰腺组织样品中(肿瘤和非肿瘤)测到至少13个与胰腺癌关联的粪便细菌。部分细菌在肿瘤组织中富集:乳酸杆菌(Lactobacillus spp)、嗜黏蛋白阿克曼氏菌(Akkermansia muciniphila)和拟杆菌(Bacteroides spp)。这些结果证实了胰腺器官中存在粪便中发现的胰腺癌特异性微生物,与其他研究发现相吻合9。
图4:荧光原位杂交显微镜图。拟杆菌位于肿瘤组织细胞核内(左上);双歧杆菌位于肿瘤组织细胞核外(右上);乳酸杆菌位于非肿瘤组织细胞核外(左下);链球菌位于非肿瘤组织细胞核外(左下);韦荣氏球菌位于肿瘤组织细胞核外(右下)。
综上,该研究不仅开发了一种基于粪便微生物的胰腺癌无创早筛方法(图5),还证实了胰腺肿瘤中存在特定的微生物,为胰腺癌的预防、机理研究和治疗提供新思路。
图5:文章图形摘要
在此之前,粪便微生物已被开发用于多种癌症的检测,包括结直肠癌10和胃癌11。由于粪便微生物不仅可以在身体各部位“流动”12,还可以通过代谢物影响多个器官13,可以推测,粪便微生物在人类与癌症的抗争中将会持续发光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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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丨王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