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新要闻】一月1.5万，3年60万，返聘退休专家下基层！名存实亡的基层临床还能救活吗？基层医院如何生存？

返聘退休专家下基层，

(资料图片)

一年20万吸引力真的很大

近期，广东省卫健委印发了《广东省百名卫生首席专家下基层计划实施方案（2023—2025 年）》，面向全国选聘 100 名具有二级以上公立医院执业经历、高级职称且符合相关条件的退休医生担任首席专家，在全省 47 家中心卫生院全职工作 3 年。

首席专家需具备非基层类别副高级或正高级卫生健康专业技术人才职称，从事卫生健康一线工作20年（含）以上，退休前在二级及以上公立医院工作，离开一线岗位不超过2年。男性不超过67周岁，女性不超过65周岁。

招聘这些退休专家到基层是为了什么呢？文件表示，返聘这些退休老专家是为了帮助基层医院建设1个特色专科，开展1项以上新业务、新技术，“传、帮、带”打造1个专科团队，从而充实基层卫生人才队伍。

为了吸引大医院里的退休老专家愿意下基层发挥余热，文件表示，聘用后，首席专家服务期间人事关系、现享受的退休待遇不变。省财政给予每人每年20万元补助，采取“逐月+年度考核评定”相结合的方式发放，即到岗工作后每月发放1.5万元补助，年度考核合格后发放余下2万元补助。

政策一下来，能不能招到人的话题就讨论开了。一般来说，老医生退休后会本院返聘、自己开诊所，甚至还会去私立医院迎来第二春，但你要让他们离开城市，去基层开垦，他们还真不一定愿意。不过，据很多医生反馈，对于退休专家来说，一年20万，给的还是挺多的，有很大的吸引力。

事实上，三甲大医院的退休专家去的可能比较少，因为他们退休后的再就业途径很多很多，但二甲医院的退休专家对待下基层这件事就比较趋之若鹜了，或许他们的业务能力不强，但二甲医院具有高级职称的医生很多，能够满足条件。

早在2018年，广东省就已经发布了一版相同的实施方案，当时共收到121位报名者申请，其中男性88人，女性33人，年龄最大的为66岁。省内50人报名，来自珠三角地区的报名者占了68%。省外报名者有71人，分别来自新疆、黑龙江、河北、河南、山西等地。

通过对比两份方案，一些条件和要求变得更加具体，也更加严格。2018年只要求副高级以上职称的卫生专业技术人员即符合报名条件，2023年新方案则将其直接提高至高级职称，而对于首席专家下沉的具体任务，则由此前的学科带头人细化到了明确目标，像建成1个特色专科，开展1项以上新业务、新技术，和1个专科团队等等。

医改专家徐毓才提醒，不是你有业务能力就代表你可以胜任，你需要知道你下了基层后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按照方案要求，主要任务是‘带团’，需要的不仅仅是技术，还包括领导与管理能力，成不成还不仅仅取决于专家个人，还有‘团队’的配合。而基层医疗机构的管理、设备、人文等条件均有限，而且上级医院专家也很难适应基层的医疗环境。

拥有了退休老专家，

名存实亡的基层临床就有救了？

效果咋样？

实话说，基层临床已经名存实亡了，对于基层医疗机构来说，引入首席专家更多是在做一道“填空题”。首席专家首先带来的是品牌效应，通过广泛宣传，患者得知医院来了个高级职称医生，兴许会来看诊，可能间接会扩大卫生院的影响力，但真的能让患者回流吗？真的能救活基层医院吗？难道一个医院的兴衰仅和某一个人有关系？

不知大家认不认可一个道理，那就是：中医越老越吃香，但是西医大夫越老价值反而越低，决定医生价值的不是个人能力，而是平台。

退休专家下基层，解决人才培养问题或许不大，但真要发挥临危受命、起死回生的关键作用，那还真不行。市场化和城市化已经提前预示基层医院将在社会发展的大潮中被淘汰、被瓦解，以后可能会不复存在，现在的所有利好政策都只是在为基层医院续命而已。

大医院的专家为什么那么牛？除了医生的个人能力，最重要的是大医院为医生的大展手脚提供了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比如实验室、先进的诊疗仪器、出国交流的机会、频繁练手的机会。须知，现如今临床工作少了辅助设备，院士也得束手无策。

在整个医疗队伍基础差、底子薄、设备不齐全的基层卫生院，专家不是最重要的，物化的资源才最重要，但基层医院恰恰没有资源，没有资源更留不住人，特别是留不住年轻人，想要老专家单打独斗撑起整个医院，也不太现实。

那么，难道广东省这个“退休专家下基层”的方案就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肯定不是，如果这个方案没用的话，广东省就不会再返聘第二批老专家。老专家下乡虽不能力挽狂澜基层医院的颓势，但对于个别科室的建设以及一些新技术的引进还是有很大帮助的，至少能够真正帮到一些贫苦的劳动人民顺利就医。

我们可以看一下2018年第一批老专家下基层所带来的一些后续效果。

在2018年广东省百名卫生首席专家下基层计划中，甲子镇中心卫生院（现已改名陆丰市第二人民医院）迎来了影像科主任医师王艳华和中医科副主任医师宋红，甲子镇中心卫生院的学科发展也因此提速显著。

据介绍，目前，甲子镇中心卫生院已经成功晋升为二级综合医院，拥有25名高级职称人才，开设了12个临床医技科室，基本覆盖了当地常见病、多发病的诊疗，2021年的三四级手术量达到993例，较2020年增长122.09%，能开展关节镜、腹腔镜、宫腔镜微创手术，尿毒症患者透析、卒中患者溶栓、老年患者关节置换等都能解决，以前这些技术甲子镇中心卫生院根本做不了，需要转院到上级医院。因为广东省有了政策，专家得以下乡，省里也拨了很多钱支持建设，买了很多设备，一些新技术也慢慢开展了。

该院外科副主任李灿华表示，他曾在湖北某三甲医院供职多年，于2020年来到甲子，填补了当地腹腔镜技术的空白，“现在阑尾炎、胃穿孔、胆囊切除，在患者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们基本都用腔镜手术，去年科室还新添置了胆道镜，开展了微创肝胆手术。”

此外，揭阳市普宁洪阳镇中心卫生院也受益匪浅，该院副院长在采访时表示，“2019年，副主任医师侯培玲主任作为广东省100名基层卫生首席专家来到洪阳镇中心卫生院时，洪阳这个历史古镇还没有一名专业的儿科医生，成立儿科是顺应时代发展和建立健全基层卫生服务的必然趋势。侯主任刚到院时，四邻八乡的村民们听说家门口的医院来了一位‘有名的老医生’，在辗转各个小诊所都治不好小孩的病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带着孩子找到侯主任，在她专业、认真、细致、亲切的诊疗下很多原本病恹恹的孩子重新恢复活力健康，有一些需要转上级医院进一步检查手术的孩子，也在侯主任的热心指引下，及时转诊到了专科医院。”

不管怎么说，这些基层医院因为有了老专家，学科发展进步了，群众看病方便了，希望能有更多的省份学习广东的这种经验，切实提高基层医院的服务水平，也算是为真正贫困、没办法、没本事去城市大医院看病的群众做一件好事了。

年轻医生留不下来，

到底该咋办？

老专家下基层，发挥着领头羊的作用，可是领头羊有了，后面的羊群不见了又该如何呢？

这恐怕才是基层医院要面临的重大难题：我们留不住年轻的医生。

也不要说咱们的年轻医生都是贪图享受的。学医成本太高，现在的年轻人思想观念已经大变，在乡镇卫生院工作久了，肯定会向往大医院或大城市，毕竟大平台才能施展大手脚，乡镇是存量竞争，年轻医生几乎没有职业发展空间，而大医院则有无限可能。别说五年临床本科生不愿待在基层医院，就连大专生也心不甘情不愿的。

此外，导致年轻医生留不下来的原因可不仅仅是职业发展，还有子女教育、医疗条件、休闲娱乐等等，这都是需要细细考量的因素。

就目前来说，仅有一种方法可以留住年轻医生，那就是提高基层年轻医生的工资，达到城市的水平，如此，工资持平了，总有年轻人会乐意来到乡镇躺平，但真这样做，城市里的医生又不愿意了。

总之，我们又可以得出相同的结论：市场化和城市化下，基层医院将在社会发展的大潮中被淘汰、被瓦解，以后可能会不复存在，这恐怕会成为注定的结局。

撰文 |阿拉斯加宝

编辑 |阿拉斯加宝